两人对视一眼,各自秉持沉默。
时仲元面无表情,看傅德潜的眼神有些淡漠。背转身,便往里走。
如此被人薄待,于傅德潜来说,是从未有过的事,然而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他暂且将这闹腾的怒火都压着,拄着拐杖跟在时仲元身后。
并不厅内,时仲元在院中一亭子边上停下脚步。傅德潜也很自然的停顿下来。
“不介意?”
时仲元回身,看了傅德潜一眼。
傅德潜当时脸色就不大好起来,他倒是想介意,眼下,他能有介意?便绷着一张已僵硬到极点的老脸,笑笑:“时总随意。”
时仲元像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傅德潜的不快,一点头,便走了进去。
眼下已是将入冬的季节,又并非好天气,阴沉沉的天,带上已有冷意的风。对于已在门外等了一段时间的傅德潜来说,着实不好受。
时仲元这是显而易见的迁怒,傅德潜虽心中气愤却也感到可笑。他倒是以为时仲元是个怎样老练的后生,没想到也不过是这样幼稚的小子。
各自坐下来,很快有佣人送了热茶过来。时仲元手上多了一把遥控器,他拿过来按了一下,便见刚才还是四面透风的亭子缓缓放下了隔档来,亭子里的温度一下子提升起来。傅德潜皱了皱眉眉头。
时仲元在边上坐下来,道:“刚才有些事,让傅老久等了。”
边说边给傅德潜倒了一杯茶,时仲元抬手举杯:“以茶代酒,向您老人家陪个不是。”
他这一番动作完全不在傅德潜的预料之内。以至于他有些怔愣,看时仲元的眼神也添的探究。
时仲元仍旧是自顾自的说道:“傅老今天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,我也已经明了。”
他像是有些感叹的叹了一口气,接着道:“她对我有怨恨,不肯轻易原谅我,原就在我预料之内。只是没有想到,竟会是这个结果。”
时仲元抬手,在脖子上的伤处轻抚了一下。像是喟叹又像是微笑的摇了摇头。他眸子里的神色极多,然而没有哪一点是仇恨与不满。傅德潜不得不重新思考时仲元此时此刻,对于林素素伤了他这件事的态度。
傅德潜道:“素素做事还是鲁莽,这也有我的责任,她既然喊了我一声干爹,我就有教养的责任。伤了时总,不论缘由是什么总是素素的错。身为她唯一的长辈,我在这里跟你陪个不是。”
时仲元见他要起身鞠躬,忙伸手过来扶,拦着不让傅德潜弯腰:“于公,你在生意上是我的前辈,于私,你也是我的长辈。这个万万受不起。”
傅德潜听到他话音里的意思,四两拨千斤的说道:“不论公私,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。”
时仲元便说:“即便要说错,也是我错在先,不论她要打要骂,都是应当。”
傅德潜见他越说,越明朗起来。明白今天这一遭是没有办法跟他打马虎眼,混过去了。缓缓的吸了口气,傅德潜道:“你知道多少?”
时仲元见他打开天窗说亮话,也不含糊:“并不多,所以才要傅老走这一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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