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腰部以下和双腿完全断开,肠子和内脏乱糟糟地堆在那里。
陈默一阵心痛,他突然觉得特别愧疚。
自己作为大哥,应该管住亮子这些人,不让他们出去瞎混。
可他却忽略了这一点,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抚远集团上。
结果就是,他疏忽了对兄弟们的照顾,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。
他轻轻呼出一口气,伸出手,慢慢合上亮子的眼睛,低声说道:“对不起,是我没看好你。
你放心,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。”
说着,他的手缓缓移开,亮子的眼睛闭上了,仿佛他在那一刻相信了陈默的话。
陈默把白布重新盖好,转身走了出去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,空气中弥漫着84消毒液和福尔马林混合后的刺鼻味道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尸臭。
天已经亮了,外面站了不少人,都是亮子的同学,聂雨浓也在其中。
陈默走到他们面前,看着这群年轻人说道:“你们看看,混社会就是这个下场,还想着继续混吗?”
没人说话,全都低下了头。
陈默接着说道:“如果还想混,那就去看看亮子。
做普通人不好吗?好好读书、努力上班,让自己和父母过得好点,不香吗?
非要跑去混社会,当什么江湖大哥?成了大哥又怎样?不是挨枪子儿,就是进局子,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日子?”
大家低头站着,气氛沉重极了。
亮子的死终于让大家清醒了不少。
陈默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从现在开始,谁也别出来瞎折腾,老老实实待在家里。
亮子的事我会处理到底。
很快矿务那边要招工,我希望你们都去报名。
实在不想去的,也别乱跑,就等着春天征兵。
我还会尽力帮你们安排,这比你们在外面瞎混强太多了,行了,都回去吧。”
几十个孩子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点点头,默默地散了。
最后只剩下聂雨浓一个人,她显然一晚上没睡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陈默说道:“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聂雨浓点了点头。
两人一路都没说话,走到了她家楼下,陈默对她说道:“回去好好睡一觉,有我在呢。”
眼看陈默要走,聂雨浓一把抓住他的手,声音发颤:“你别走,我害怕我去了车祸现场,我看到亮子了”
说到这儿,她的脸色更白了,明显吓得不轻。
陈默皱着眉头说道:“你去车祸现场干什么?你”
话到嘴边,他叹了口气:“要是害怕,让你妈陪着你不就行了。”
聂雨浓急了:“我姥姥病了,爸妈都去照顾她了,已经走了好几天,家里只剩我一个人,我我真的不敢一个人待着。”
陈默无奈地叹口气:“行吧,我陪你回去,等你睡着了我再走。”
这是陈默第一次来聂雨浓家,房子很普通,两室一厅,装修简单,家具也不多,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一般。
但屋里收拾得很干净,也很整齐。
父母离开这几天还能保持这样,显然是聂雨浓自己打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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