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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洗澡（第1页）
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脆响渐歇，景王府朱漆大门前，赵氏已携仆立候许久。
铜盆中碌柚叶浸着清水，碧色叶片浮荡，清香驱散了三人周身的墓间晦气。
“快过来净身。”
赵氏声音温和却急切，拿起碌柚叶蘸水，先往苏蕊瑶肩头洒去，水珠滚落素衣，带着沁凉的草木气，“沾了亡者气息，总得驱驱邪祟，保往后平安。”
接着是玄景珩，墨袍被水珠打湿些许，他却神色不动，只颔首道：“劳母亲费心。”
赵氏最后洒向沈氏，沈氏微微躬身受了，鬓边碎发被水珠濡湿，贴在颊边，眼底还残留着送葬后的倦意与哀戚。
随即赵氏吩咐下人：“把备好的碌柚叶水抬去各院，务必仔细洗净，换身干净衣裳再来前厅用茶。”
苏蕊瑶的院落早已备好浴桶，热气氤氲中，碌柚叶铺在水面，碧色叶片随着水波轻轻晃动，清香混着水汽漫满整个浴房。
她褪去素白孝衣，将满身尘土与墓间寒气一同卸下，缓缓踏入温热的水中。
清水漫过肩头，带着碌柚叶特有的清冽香气，顺着肌肤纹理流淌，洗去指尖残留的黄土气息与纸钱灰。
她抬手掬起一捧水，淋在发间，指尖轻轻揉搓，将连日来的疲惫与紧绷一同冲刷。
浴桶边缘搭着干净的软巾，她擦拭时动作轻柔，却难掩眼底未散的锐利，掌心下意识摩挲着藏在衣襟内的玉佩，那是蕊言留下的唯一念想，此刻被体温焐得温热。
隔壁院落的玄景珩，浴房内气氛沉静。
偌大的浴桶中，碌柚叶与热水交融，水汽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。
他褪去墨袍，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背，水珠顺着紧实的肌理滚落，砸在桶底溅起细碎的水花。
他抬手将整个人浸入水中，只留口鼻在水面之上，碌柚叶的清香驱散了墓间的沉郁，却冲不散他眸中的凝重。
指尖在水中划过，脑海中反复回想送葬途中的细节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目光、柳氏反常的哭闹，都像是迷雾中的疑点。
片刻后，他起身用粗布巾擦干身体，换上一身紫白色常服，墨发未束，随意披在肩头，周身气压依旧低沉，却多了几分褪去防备后的松弛。
沈氏的浴房则透着几分素雅，浴桶不大，水面漂浮着几片完整的碌柚叶，热水温度恰到好处。
她动作缓慢地褪去衣物，露出略显单薄的身躯，连日来的奔波与悲伤让她面色憔悴。
踏入水中时，她轻轻叹了口气，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，碌柚叶的清香缓缓抚平心底的焦躁。
她抬手擦拭手臂，指尖触到肌肤上因守灵冻出的微凉，不由得缩了缩。
洗漱过程中，她始终沉默，偶尔抬眼望向窗外，眼底满是对亡女的思念与对未来的茫然。
待洗净后，她换上一身淡青色襦裙，对着铜镜梳理鬓发，发间添了几缕银丝，显得愈发憔悴，却依旧维持着端庄的仪态。
三人先后沐浴完毕，各自换上干净衣裳，朝着前厅走去。
廊下的风带着草木清香，驱散了最后一丝墓间晦气
前厅的灯火已点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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